片刻

等一次紅燈再轉綠燈的週期片刻，突然出了神，呆著，一些畫面重疊了起來。

在台南的我的生活其實很簡單，規律的上班下班，下了班的時間很偶爾跟同事朋友聚餐，或回家吃晚餐，沒有飯局又有餘力的下班後時光，就是努力說服自己去上課，上那個一直以為可以努力打起精神堅持下去的初級日文，五點半到六點半間還趕得及到地球村的時間，常常在掙扎中度過，「生活嘛，幹嘛過得這麼辛苦，回家休息豈不是比較輕鬆？」這樣的自我安慰就總是跟罪惡感糾纏。如果先回了家肯定就是怠惰地攤了下來。

那一天，蹺了好一陣子的課的罪惡感推著我上車開往地球村，10分鐘不到的路程上，一個紅燈讓我停了下來。沒有倒數秒數的號誌我不知道過了幾秒，在這個台南市中心附近的街角，秋天已經近了，即便在四季如夏似乎沒有秋冬交替的台南，六點半已經是黃昏，開山路沿路二邊的鳳凰樹，鳳凰花已經過了季節，京都的畫面突然在腦海浮起重疊在眼前。

台南市不大，可能大約60-80萬人口，如果要說跟京都有什麼共同點，大概就是同屬古都，現在的台南有了科學園區，流動人口可能多了些，不過主要應該都還在南科的周圍，不在我熟悉習慣的大家所謂的「市內」，說穿了我離開太久，住家與小學一路到高中又都不脫離一公里內的範圍，甚至加上生活移動的範圍，可能都很難脫離東西南北城圍起來的古城內，台南是這樣的地方，如同京都，可能一個巷弄轉進去就有一片小天地，踢到一堵牆就可能是有什麼故事的一級古蹟，卡在傳統與現在之間，隨便找個小吃可能都可以傳了三代或是開業七八十年，的確的，我還是有些個自以為背著個台南人就有點的小驕傲，尤其說到吃。

上次在京都，也是這樣子的找吃，傳統的，特別的，吃個鰻魚飯要講步驟，豆腐都有歷史，也是一樣的繞進小巷體驗真正的日本古都，似乎安靜的圍牆就正述說著歷史故事，如同哲學之道盡頭巷子附近的人家。同樣的沒有太多高樓大廈的城市，在路上可以遇到很多穿和服的女士們，也逛著百貨公司。在捨不得破壞古都挖地下鐵的京都，坐在公車上一樣在街頭度過了黃昏，看著來往抑或趕著回家的人群，等待了幾秒鐘的紅燈。

綠燈亮了，從京都的神遊醒來，繼續往上日文課的路上駛去。